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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eChinese
#1 发表时间 : 2012年2月8日 19:26:36(UTC)
HeChines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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帖子数量: 8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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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座古城:从丽江到凤凰


王文轸



这次长途奔波,主要是旅游项目里有两座古城:丽江和凤凰。丽江之美,让人流连忘返。她保存有800年来规划缜密的市镇、古朴精美的建筑、光洁斑驳的道路。水路贴着街道,街道密布商铺,铺前绿树播荫,河渠石桥拱月。人说这是边垂的江南,高原上的周庄。我说这里白天演绎现代版的《清明上河图》,古典版的《上海滩》。晚上续播当今的“秦淮夜色”,经营着明清时的“星巴克”。

丽江是唯一一座没有城墙的古城,各种介绍都说,因为这座古镇的世袭统治土司姓木,筑墙则为“困”。我对这种说法颇有疑问。如果这里是一个争战频仍之地,任你何姓,你都得筑墙卫家,然而这里历史上主要是“南方丝绸之路”、“茶马古道”上的商品集散地,所以“开放”,也必然反映到城镇规划、建筑风格中来。何况河从来是绕城护城,一旦穿城、蔓城,城墙怎建?建之何用?也许丽江古城正是用这种不战的姿态,而屈人之兵,免受火燹。所以保留了它久远的风韵,保留了这座古城。

丽江是一座善于吸纳的城市,一如我上一个博客中写过的酒吧街。还有不少外来的艺术家,在这里开设手绘文化衫店、木雕店、木刻店、画廊。我还见到金发碧眼的老外开设的比萨饼店。这些店和传统的银铺、彝人剽刻店、纳西小吃店掺和在一起,既特别,又和谐。这里还有纳西古乐在演奏,有东巴纸印刷品出售。这也是它的迷人之处吧。它的迷人表现在它吸引了那么多的摄影家。我不是说那些满街涌动着留影的旅游者。而是扛着大炮筒,带着反光伞的专业摄影师。他们对着街景、拱桥、庭院,不停地按动快门。当我想避开如潮游客,登上辟静处一览古城全貌时,一个时装模特正倚阶而坐,摄影师和他的一群助手一边对行人说对不起,一边对模特说“OK”。让我觉得这是一个入照入影的古镇,一个可以养育艺术家的古城。这是一座开放的古城,一座吸纳的古城,一座养育的古城。

凤凰也是一座古城,与被玉龙雪山终年俯视的丽江不同,它藏在湘西的群山环抱之中。它的建筑物普遍高大些,而且原貌的少,仿冒赝品多。但因为有沈从文的故居,有沱江旁的吊脚楼,凤凰古城在崎岖山路的拐角处呈现时,依然让在水泥钢铁森林中沙漠化了的心,象注入了一弘清泉。古城小街上的姜糖制作者,在门柱铁钩上用力拉扯糖坯,让人找到岁月的幻影。厚实坚固的城墙、高大的城门楼,让人感受到遥远的呐喊。风雨廊桥——虹桥,给人以似曾相识的亲切。鳞次栉比的吊脚搂垂挂着串串红灯笼,宽阔碧清的沱江上,一排排穿着橙色救生衣的游客,泛舟江面,又分明是一幅色彩艳丽的画图。

因我是慕沈从文之名而来,所以寻觅先生的踪迹,就是最大愿望。其实,当年小小的凤凰围城之中,何处不留少年从文的身影呢。当然,在导游的指引下,很快就见到了沈先生的故居。可是他的墓地呢?经人几次指点才找到。在东门城外沿江而下的听涛山上,一个绿荫遮蔽,静谧清幽半坡上,竖着一块不到2米的巨石,正面和背面都刻有文字。天然的石块上己有绿色的苔状物,我竭力地读出它:“照我思索,能理解我,照我思考,能认识人”正面是从文先生的手迹。背面是:“不折不从,亦慈亦让;星斗其文,赤子其人。”背面隐含“从文让人”四个字。他本名沈岳焕,他改名从文,可见他对文字、对文学的执着。然而他在政治的高压下“让人”了,但文字不让人,文学不让人。80年代有提名他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传闻。他那被凤凰古城孕育,被沱江水浸淫了的文字,是一如那墓上的石碑,坚硬而隽永,需要我们细心地辨读。

丽江如果是一个能够养育艺术家的古城,那么凤凰就是培育艺术家的古城。在它高大威严的古城墙中,不只因走出了沈从文、黄永玉这样大师级的文学家、艺术家,还因为我在凤凰的城楼上、门洞中、江岸边、巷深处,到处都见到那些支着画架、搁着画板的青年,他们用水粉、水彩、油画、或一枝普通的墨水笔专心写生这里的吊楼、虹桥、宝塔、亭榭、游船。我问他们来自哪里?他们都是在校的美术专业大学生,来自岳阳、长沙、武汉、重庆。

丽江是一座入照入影的古城,凤凰是一座入诗入画的古城。凤凰古城,它虽然有高厚的城墙,是一座围城,但它是一个巨大的子宫,培育着艺术家、诞生了大师与巨匠。 两座风格迥异的古城,一个如婉约少女,一个如刚毅青年。但这是两座创造美的古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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